41、探花完[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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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符合条件的了,一个姓邹,一个姓马。
按照艺书打听来的消息,姓邹的是邹家次子,年纪轻轻为人有些迂腐,没什么不好的名声,也没太多好名声,暗戳戳地觊觎梨园的台柱子、大笔给台柱子砸银子大概已是他最疯狂的一面了。他若是娶了公主,压抑得内心都扭曲了,恼恨上常以束也不是不可能。
姓马的,破落侯府的长子,时不时的会给台上搭钱,不光赏梨红月,其他名角他也赏,但赏得最多的还是梨红月。这很正常,梨红月戏唱得确实极好,给赏多是合理的。这位马哥总是与朋友们一起规规矩矩坐在楼上看戏,跟大多数戏迷没什么不同。如此擅长装样子的人,若是娶了公主,暗中派无处安放的情郎去处理掉公主前任,可能性也不小。
马、邹都是五驸马的热门人选,锁定了他们,艺书继续耐心蹲守。
终于有一天,梨红月演唱醉酒的戏时,失手将酒盅丢到了台下,酒盅骨碌碌地径直滚到了艺书脚边。在一众或羡慕或戏谑的眼神中,艺书弯腰捡起酒盅放在了桌上。戏幕落,梨红月饱含歉意地过来敬酒,引得周遭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他敬完酒取走了酒盅,当天,艺书看完戏走夜路就被堵了。
“天子脚下,你想打劫?”
对面的人不理,沉默地拿着棍棒逼近。
“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不死你,我是当今圣上的师侄,识相的赶紧退走!”艺书嚷嚷着,被逼入了小巷深处,“啧,一声不吭,你主子还怪谨慎的。”
毕竟正等着评优尚主呢,不让狗腿子开口,杜绝了一切暴露身份的可能。
艺书不再废话,冲上去把那哑巴似的狗腿子揍了一顿,捆到最阴暗的角落里开始审问:“说句话呗。”
狗腿子很硬气,就是不吭声。
“真是哑巴吗?刚才挨打的时候不是会呼痛么,不应该是哑巴呀,难道我听错了?”艺书神情困惑,借着月色捏起他的左手,拿出了柳叶刀,架在他食指与中指之间,轻柔地向下划去。
“啊啊啊——”那人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随着艺书的动作,他的手掌沿着两指中间的空隙被一分为二,顿时白骨森森血流如注。皮肉被劈开的痛楚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想反抗,却意外将伤口撕出了更深的裂痕,两片手掌摇摇欲坠地挂在腕上,垂在眼前。
如此惊悚惨烈的画面,拿刀的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仍旧笑容可掬满眼和善。
他终于明白眼前人不是好惹的,不会揍他一顿就放过他,忍着痛楚开口:“大人饶命……我招……我都招。”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松开他的手,艺书拿帕子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柳叶刀,“你主子是谁?”
那人捧着手s吟着答:“马湖。”
“哦,是我马哥啊。”艺书啧了一声,“派你来做什么的?”
“废你……一只手。”
“挺好,我也废了你一只手,咱俩扯平了。”艺书理直气壮地下定论,“不过你活不成了你知道吧?”
那人一惊,因被捆住了手脚坐不起来,脑袋哐哐撞在地面上连声求饶:“饶命,大人饶命,我什么都招,您想问什么都行,只求饶贱奴一条狗命。”
艺书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你,但你主子那般谨慎,定然不会让你活着。谋害朝廷命官是大罪,你死了他才能放心,毕竟死无对证嘛。哦,他是不是给了你好多银子,让你干完这件事就远离京城,天高任鸟飞?我觉得你飞不了,你回去复命十有ba九会被他暗算;就算不用回去复命,你也出不了城门,躲地下都会被他的人挖出来弄死,你信吗?”
他信!他知道!可他不听命于主人,连这两天都活不过!那人因恐惧扭曲了面庞,心中无比绝望。
“要不要我救你?”
“大人?”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那人喜极而泣,卑微地挣扎着乞求,“大人慈悲,求大人救命,贱奴还不想死,求求您……”
次日,马家家奴状告马湖草菅人命、强抢民男。
大理寺接下状子审理侯府,由家奴领着找到了侯府的密室,他们进入后发现,密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刑具。
据说,那密室是马家父子共用的欢乐场。据说,那密室中豢养了十几个绝色少年,某位富商夭折的儿子、某位小官失踪的儿子……都在其中。据说,密室最深处的隔间里,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据说,大理寺的人,从侯府后院的枯井中拉出了无数枯骨。
以密室为引,马家暗中做过的恶全被掀了出来。
京城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马府,等着看大理寺给马家人定罪,等着看马家人的下场。
最终,马家主犯被判午门斩首,从犯抄家流放,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争相谈论。
张寻正再出门时,意外发觉自家门口不再臭气熏天,前些日子还对他唾骂万分的群众,忽然间就懒得分出眼神余光给他了。
而艺书收了周皇赏赐的千亩良田,也不再天天蹲守梨园,只像最开始一般,休沐时陪爷爷去坐一坐。
梨园的台柱子还是梨红月,听说他提过想跟某位富商走,班主开出了天价,不肯放走这棵摇钱树。而围在他身边的其他追捧者,大都是些二世祖,他们只想花钱买色,并不想冒着被逐出家门的风险带他回家。
日子平静地过着,不知不觉中,时节已渡过秋入了冬。
天越来越冷,在家里守着火炉烧着炕,美得很,常老爷子便不爱出门了。邻里晓得常家舍得烧炭,都来蹭暖意,堂屋里常母每天跟婶子大姐的一起唠着嗑做着针线活,好不轻松。常父找着了糊灯笼扇子的活计,可以带回家做,他糊得仔细,慢吞吞的,算不上劳累。刘小秋常与柳家姊妹玩耍,一起看看书绣绣花,性子开朗了许多。
年关将近,梨园排了新戏,今儿常老爷子戏瘾上来了,想出去遛遛。正巧艺书有空,便陪着他出门了。
看完戏坐上马车,祖孙俩摇头晃脑地哼唱着新戏曲,而后你嫌我词儿不对,我嫌你调儿错了,互呛了两声。彼此嫌弃过后,又和和睦睦地继续哼唱。
磕磕绊绊把一段戏唱完,常老爷子揣着手炉眉飞色舞的:“我唱得真好。”
艺书给他鼓掌:“爷爷老厉害了,咱那些戏友都比不上您。”
“那可不。”常老爷子被孙儿捧得都不晓得啥叫谦虚了。
过了一会儿,他略显怅然地提起了刘小秋:“她是个好孩子,打小就乖巧听话,要说配你,身份上差了些,性子却是不错的。”
“爷爷,咱都认了亲了,可别再提这茬了。”
“你听我说。”常老爷子拍了拍孙儿的手背,“小王村呐,姓王的是一个本家,咱家和刘家都是外来户,人丁又都不旺,还都没啥大本事。搁村里,咱两家这样的最容易受欺负。想过得舒心,咱得跟刘家结伙拧成一股绳才行。两家住近点,哪边有事了喊一声,另一边立马就能过来帮忙。说咱两家处得跟亲兄弟似的都不为过,所以才给你和小秋定了娃娃亲。”
说到此处,常老爷子神色懊悔:“那些年非要你们履行婚约,其实是我心里有愧。愧的啥呢?愧我没把小秋她娘的求助当回事,没早点喊人上山找刘家父子。就是因为我耽搁了两天,他们俩才没了的。我要是毫不犹豫地去了,他们或许就不会出事……”
艺书插嘴道:“爷爷,这事不能怪您。”刘父刘爷爷常常一起上山打猎,谁能算准他们会不会出意外?
“也不能说完全不怪。”常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管咋说吧,咱把小秋养活大了。你不想娶她就不娶吧,应了她一声哥,你就是她的靠山了,可要记得给她找个好婆家,护着她别让在婆家受委屈了。”
“爷爷,我会的。”这事哪用得着特地交待?他必然不会看着自家姊妹过得不好,小秋和师姐妹们,都是同样的。
见他点头,常老爷子又换了话题:“你这么大人了,也不提成亲的事,你爹早晚要吵吵你的,父子没有隔夜仇,你别跟他生气。”有自己镇场,儿子在自己跟前念叨念叨就罢了,往后儿子成了家里最年长的,指定得因为婚事跟孙儿闹起来。
“我知道嘛,我爹娇气,我会让着他的。”艺书嬉皮笑脸的应着,心中有点方——爷爷是看出什么来了吗?我推脱年龄小不着急成亲的借口不管用了?另一方面,爷爷反应不大,难不成没有特别反对我单身到老?要不改天试探试探?
新年转眼就到,走亲串友地忙活了一阵子,元宵节才过,不等艺书找到机会试探,常老爷子毫无预兆地没了。
前一天晚上喝汤吃饭他都没有任何不对劲,团喜缠在他脚边求投喂,他还乐乐呵呵的给塞了馒头。
他像往常一样准时睡下了,却再没醒来。
全家人跪在棺前哭得肝肠寸断,小秋几次都哭背过气去了;团喜围着棺材汪汪叫着,似乎是想让里边的老头儿出来给它喂食……
艺书在医院里见多了生死,而经历亲近的人离世,这是第二次。上一次自己也曾嚎啕大哭悲伤不已,这一次只觉得空落落的,有些哭不出来。
看着棺椁一寸一寸下放,沉入了坟坑,黄土一锨一锨落在棺盖上,他终于深切地意识到,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那么个拄着拐杖的小老头儿,坐在门口等自己起床带他出去看热闹;再不会有人在看了新戏之后,同自己一起哼唱新戏的曲调;再不会有人即便不懂也要坐旁边看自己练字,然后翻来覆去地夸写得好;更不会有人拉着自己的手骄傲地说,豆子是最好最孝顺的孩子,是爷爷的乖孙……
艺书霎时间心如刀绞,仿佛有谁硬生生将住在里边的人剜了出来,让他无从挽留,泪落无声。
爷爷辛苦劳累了半辈子,虽然没留下病痛暗伤,但衰老得很明显,明明是与师祖差不多的年纪,看上去比师祖要老上十多岁。因此艺书很清楚,爷爷不是能长命百岁的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平静地接受爷爷的逝去,没想到他只是自以为做好心理准备了。
既然深知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缘何还看不开呢?
爷爷离世之后,缓了好些天,艺书参考着师娘的意见给小秋选了个还算不错的婆家,而后抗着父母催婚的唠叨争吵,苟住了单身生活,迎来了外甥、外甥女的出生……
陆陆续续的,他又送走了师祖、师父师娘、大师父、父亲母亲……临了,自己也离开了。
苍老的身体失去生机,意识慢慢抽离出来,回头看生活了六十多年的小世界,艺书竟没觉得有所留恋。
犹记得第一次死亡的时候,自己也没有留恋不舍。
“我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吗?”
“你只是尚未找到值得留恋的人和物。”耳边有人搭话。
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宿主,常以束请求会面。”
“见。”话落,他人已坐到了常以束的对面。
空旷的光牢里,常以束好像习惯了脖子上幽蓝的光圈,姿态从容地抬了抬手:“请用茶。”
“还挺香。”艺书端起茶一饮而尽,“你找我有事?”
常以束抿了口茶,笑道:“感念你助我了却执念,特来为你解惑。”
艺书见他笑容俊朗,还是十ba九岁的模样,倏地露出了心痛的表情:“我曾经这么好看,以后都见不着了。”
“那趁机多看两眼罢。”常以束眉眼舒展,笑得更好看了,“世人以九州言喻天下,以九幽概括地府,以九重天代指仙宫……”
九,是极数,代表圆满。
满则溢,因此,十是劫。
刘小秋的第十世劫,也是常以束的第十世劫。
轮回司大多数灵魂是混沌的,善恶本性没有定数,魂体不够凝实,他们通常轮回个两三世,便会被混沌冲散,化为轮回池的能量孕育新的灵魂种子。
也有少数灵魂是秉性坚定的,其中大部分会在某一世欠下罪业,被评判为恶,遭受惩处,而后在轮回池中被洗去过往,重新来过。
能渡第十世劫的灵魂,一定得固守着自己的准则,不被混沌冲散,并连续九世不被轮回司评为恶。
刘小秋不算聪明,只会笨拙地坚持行善,遂九世为善功德圆满。她的第十世劫亦为善,渡劫成功了,但心有遗憾耿耿于怀,于是消耗功德换了第十世重写。
而常以束,是个天生的阴谋家,他那九世,每一世都功德罪业相抵为零。渡第十世劫时,他前期在盐帮杀了很多无辜之人,如果后期能成功剿灭盐帮,爬上高位,然后做出利国利民的功绩,他的功德就能抵消掉欠下的罪业,就能像前九世一样相抵为零,渡劫成功。
可惜,他第十世死早了,没来得及赚功德抵罪业,被判为恶,渡劫失败。轮回司罚他在轮回池中历经最痛苦的记忆,为刘小秋的重写提供能量。
常以束渡劫失败,其实有点生不逢时的意味。
一片天地容纳亿万生灵,这亿万生灵中,上千年才会产生一个渡第十世劫的灵魂。
常以束和刘小秋却是同期渡劫,他们注定了命数相克,会本能地抢夺对方的气运。
当年刘父和刘爷爷遇到危险,刘母有种奇怪的第六感,惶惶不安,遂去常家求助。说好了两家要守望相助,刘母有事相求,常爷爷上山找人自是义不容辞。可非常不巧的,常以束在常爷爷准备出门时,突发急病高烧不退。
唯一的孙子病重,常爷爷做不到在这种时候丢下孙子不管,听了刘母一句担忧猜测就上山找人。他得亲眼看见孙子好起来才能放心,因此迟了两天,刘家父子死在了山里。
然后刘小秋成了孤女,入住常家,夺走了常家长辈一半的关爱。
这是两位渡劫者第一次交锋。
之后两人互相膈应着住在同一屋檐下,常以束意识到自己年纪小说话不算事,打算金榜题名后,在家里有一定的话语权了,再处理与刘小秋的婚约。如果说的通,他会给她准备一份嫁妆,将她嫁出去。如果说不通,他也不可能娶她,他的妻子一定得是高门贵女,要端庄大气,要掌得住一个门庭。他会纳刘小秋为妾,养一个闲人而已,这没什么。
常以束委实没料到会因一封信惹出祸事。他往家里写的信有可能会被外人查看,以前是不想提刘小秋,这次是真的不能提,因为他已经是准驸马了。他认为自己写明要娶公主了,刘小秋就该识趣地退让,别再霸着未婚妻的位置。
刘小秋退是退了,不过退的方式和他想象中不同。
常以束他们那些聪明人,就喜欢说话说一半,玩的就是心照不宣。
可刘小秋不算聪明人啊,她没能瞬间捕捉到那封信里的潜意词,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冲动了一回,就出事了。
她像个误入天才窝的笨蛋,自知不够聪明,所以她听话。
但凡常以束在那封信里提她一句,给她一个定位,比如像艺书一样直接称她一声妹妹,刘小秋就会听话地应声,就不会想自己消失。可是是那封信里没有她的存在,她只能想办法消失。
意外搭上了三条人命,两人之间的矛盾升级为互相折磨,紧接着“五驸马”给了个助攻,常以束棋差一招饮恨黄泉。
“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艺书感叹道,“也许老天就是不想让常以束渡劫成功。”
他雄才大略,他惊才绝艳,但他的秉性有极大的瑕疵。
在寨子里杀人的时候,他不是为了活命而杀人,他是为了让自己活的更好在杀无辜之人。
人命在他眼里是明码标价的,他觉得自己杀人是必须的,是正义的,牺牲这一部分人,以后他捣毁盐帮,能救更多的人。
可是他没有问过那些被杀的人,他们愿意做这个牺牲吗?
他不考虑这些,因为在他心里都无所谓。准确来说,除了他的亲人、恩师,所有人在他心里都无所谓,都是可以牺牲的。
作为强者,对众生没有悲悯之心,与暴徒无异。
与之相比,刘小秋就显得普通多了。她虽不卓绝,但一心向善,觉得自己的行为牵连了常家长辈,立马重写弥补。就算是在重写世界,她也救助了许多乞儿孤儿。
她是善人,但不是圣人,她会犯错,错了会尽力弥补。
老天有思想的话,只要不变态,肯定更喜欢看着这样的人成功。
“宿主好似挺认同天道的抉择。”
“是的。”艺书并不否认,“大概是因为,我曾也是小秋那样的普通人吧。所以系统,我是第几世?”
所以啥所以,见鬼的因果逻辑!系统揪着艺书脱离小世界:“权限不足,无可奉告。”
“不说算球,反正我猜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字章提前交了,六点就没有了哈
入v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然后,第一个小世界也写完了!慢吞吞地更了这么久,谢谢大家的鼓励和耐心,咱们下个小世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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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探花完[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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