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噩梦（上）[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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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面无表情，动作有点艰难地把两根手指装了回去没再玩。
不知道站了多久，清冷的街变得热闹后又重回了清冷，他才踮着脚行动缓慢地从巷子里走出去回收盒子——里面满满当当地装满了代餐粉，显然不止30包，光讯仪上的30点也被刷空了。
不过盒子被踩了几脚，盒子外壁都被踩得凹进去了，大概是有人看着有人居然会收代餐粉，抱着试试的心态刷了一下却一点都没收到便愤愤地踩了几脚。
更多的人本来就不吃代餐粉，打完卡拿在手上嫌碍事便随手扔进了盒子。
秦宜弯下腰把盒子和掉在它周边的代餐粉捡起来塞进背包里，他十根手指全是廉价义肢，用起来动作不利落，所以想快也快不起来。
做完这些他才进电梯站。
上班的去上班，狩猎的去狩猎，拾荒的去拾荒，电梯站里基本没几个人了。装潢简陋黑的黑色电梯厅里乏陈可善只有一排光板不停播放着广告。
刷完坐电梯的两点信用点，秦宜进了电梯找了个人少的梯厢，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
隔壁的厢梯有两个显然从乐区逃课的学生在一起共用一盒肉丸零嘴，闻到香味秦宜抬头看了一眼，他拍了拍脸从背包里取出了六袋代餐粉和三个鼠皮水袋。
试了试水温，温的，冷的，热的。
眠馆老板显然只是粗糙地煮了一两遍水，热的那袋更是像刚刚想起来才去烧了一遍似的，里面涩口的异味还有点明显。但毕竟是免费帮了他这个忙，秦宜也没太介意，只是将六袋代餐粉倒进那袋装着热水的鼠皮水袋。
把代餐饭和水晃匀之后，他慢慢地喝了几口又放回背包。乐区去地上的电梯慢，秦宜五指用不上力，只能用手掌把被踩瘪的盒子一点点掰回原样。好在做过不少次已经有经验了。
电梯到了。
秦宜躲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才出到地上的侯梯厅。
两位懒洋洋的巡逻传教士正抱着枪，背靠背坐在中间的休息处小憩。几个摆摊的商贩见有人从电梯里出来两眼放光地抬头看了眼，见他这一副穷光蛋的样子又兴致缺缺地低下头。
秦宜出了侯梯厅的大门贴着墙走了一会儿，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靠墙坐了下来。(.
侯梯厅的顶上延出了几百米长的屋檐将所有下城区上来的人和物都盖在下面，将教堂的风貌挡在了上面。
侯梯厅正前方几百米处就是传教营的停机坪，信仰仓，传教士用的微型教甲，各个传教士的驯养的坐骑正在停机坪上起起落落。
但他，或者说下城区的信徒基本都过不去，因为以侯梯厅延伸的屋檐尽头为截止，有一道纳米屏障将他们拦在了这边。教堂的信徒可以穿过屏障过来，但下城区的人没获得许可决计过不去，硬闯也只会被纳米网切成微粒。
纳米屏障无形无声，只有一条“教堂禁入”的鲜红色滚动条正显眼地在上面滚动。
秦宜把这周要交给莫里斯的信仰点传过去靠着墙坐了好一会儿。
他待在这一是在等狩猎的大部队离开，二是在等有没有机会能看到安加或者云如之做猎前演讲。偶尔运气特别好的时候能看到他们的真人落地。
平时只要能赶在天黑前回来，也不需要回到下城区时，他都会在这过夜。但大部分情况运气都不怎么好，今天也一样，别说安加了，连传教士都难看到几个。
等侯梯厅这边属于下城区的停机坪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站起来朝出教区的大桥方向走去。
停机坪里专业的狩猎队基本已经出发了，留下的都是零零散散的散队。很多散队基本连队员都喊不齐，所以经常会在这里停很久临时招几个队员招满再出发。~
今天留在这的散队不多。
正中央通往教桥的大道上被全部涂黄，显示着这是机动机道，不允许停靠。
几架低配版高脚装甲脚车正停在大道两边，漆黑的大轮子地下放着光板——
【N1048，差个熟练应对食魂鬼的队友和一个动作快的，分成面谈。】
【N1052，来几个生能很能打的，分成面谈。】
【W2223，要速度快自带工具的，战利品自理。】
【E2360，来几个会背地图熟悉环境能开车的，战利品自理。】
……
秦宜努力保持着统一的踮脚高度一边走一边一一看过去。
标着分成面谈的这种一般都是固定队里死了一两个新人，然后又找一两个新人填进来。面谈时会答应得很好，但大多数情况下，如果新人没死，一般都是把人的报酬吞下去或者用暴力镇压让人自己把分的成吐出来。
战利品自理的一般都代表这次的目标异怪很难对付，速度快就代表来的人得当前锋，死亡风险极高。
E2206这个危险区的，显然是最近传教营开辟了块新地图，想趁着专业的狩猎队都冲过去了，他们也过去浑水摸鱼捞点好处。只是捞好处的前提是不被误伤。
【W2101，来个有波动仪的，先付后做。】
终于看到个还不错的，秦宜停下了脚步。
波动仪在下城区相当昂贵，一般需要波动仪的散队的目标肯定都不会简单，所以给的报酬也都不会低。
不过能给出“先付后做”这种优厚条件的意思是——要是来的人没有波动仪，或者准确率极低，害有的队友被感染，到时候就等着被扔在危险区等死吧。
秦宜有点意动，他这周挣得信用点少，虽然莫里斯从不嫌弃，但也很清楚地阐明了一具义体的天价。
他出神地再三想了想还是靠了过去。
这个队伍开了一架长腿哥，挨着那片无形的屏障停在一边。这架长腿哥被漆成了浮夸的粉色，连车轮都是一圈粉一圈白。
驾驶舱车头上被画了一对骷髅架的肋骨，肋骨两边展开了片骨翅。
驾驶仓后面缀着一节休息厢和一节运载厢，运载厢后面停着七辆改装过后能应付任何地形的狩猎摩托。秦宜不知道是哪家产的什么型号，但看起来相当先进。
其中两辆摩托上正有两人盘腿面对面坐着，他们颈后的信仰器之间还连着一根黑线——是在直连，大概是在说些什么重要的谈话。
秦宜不知道该不该打扰——砰砰砰！身后突然传来了有人拍车门发出的声音。
“诶那边那个大叔你看啥呢？是想加入我们队吗？要波动仪的呢……”声音很年轻像个小男孩：“看你这样也不像有这玩意儿的样子，你快让让我们等不住准备走了。”
秦宜回头才看到一个戴着面罩眼镜的男孩从近三米高的驾驶舱里探出了一个头——男孩两条手臂百无聊赖地吊在窗外，像挥苍蝇般让他离开。
“……有！”没想到他们没招到人就准备离开了，秦宜急急走过去，停在男孩正下方低声应道：“我有波动仪……”
“啊……就你？！”那男孩一撑窗顶，从驾驶座里翻出来灵活的轻盈落地：“不是吧你这样的……”他头一抬一低，似乎在对秦宜反复打量：“你不会是非法偷来的吧？！”
“没有没有不是偷来的，不骗你……我真的有波动仪，”秦宜也打量他，但实在没办法透过面罩和眼镜看清男孩的面孔，“那个……”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请问你们愿意出多少报酬？”
男孩穿着身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狩猎服，脚下那双靴子也是最先进的飞行鞋。虽然不知道这样一个看起来相当富裕的队伍怎么会缺人，也不想体现得这么唯利是图，但秦宜不得不问。
“哦这个啊……”男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这个数吧，”他伸出两只手将十根手指竖在秦宜眼前。
裹在漆黑狩猎服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眼球，秦宜退了一步疑惑开口：“……十？”
“呃……”男孩顿了顿，“波动仪那么贵，当然不可能这么便宜啦……一，嗯……我想想，一，一万吧？”
秦宜心头一震。
他从出生（到秦宜身体里）就没听过这么大的数字，光讯仪里的余额更是长期在三位数徘徊。平常用波动仪跟散队的报酬最多的一次也就才380，甚至有些时候都是直接被扔些狩猎完拣剩的垃圾抵押的。
“一……”他张着嘴一时间居然不敢答应：“一万……一零零零零那个一万吗？”
“是啊，一零零零零那个一万，”可以想象到面罩后面笑嘻嘻的脸孔，男孩声音里带着笑意：“……不够吗？确实，波动仪可不止一万，那要不……”他收回手，伸出两根手指，“两万？”
这是哪家富豪的小孩跑出来撒钱了吗？
“不不不不不用了！”价格出得越高秦宜反而越慌，他连连摇头把肩上的背包取下来：“一万……一万就够了！那个……你，你们要看看我的波动仪……”他话未说完，“诶你们还差人吗？”一个甜甜的女声就打断了他：“我没波动仪但我也想去W2101，带我一个呗我特有经验还很能打。”
……谁？
秦宜回过头，入眼就是满眼的清新绿混着暗绿。
说话的是个微胖的高个女人，有一头绿到发光的蓬松短发。她穿着件宽大的绿色外套，下半身穿着条不修边幅的宽松热裤，齐膝的绿袜，脚上还趿拉着双后跟被她踩进去的皮质单鞋。
因为个子实在高得吓人，秦宜站在她身前抬着头也只能看到个圆润的下巴。
“而且我自带战需用不上你们那堆垃圾，”女人嘴里嚼着口香糖吐了个绿色的泡：“不愿意你们就当我搭个顺风车了，到时候回来会付路费的。”
不知道两人对话为什么要把自己夹在中间，秦宜低下抬得有点酸的头，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身前的男孩。
“好呀胖阿姨，”见他看过来，男孩向前走了几步手擦过秦宜肩膀伸向他背后的女人：“叫我橘猫就好。”
橘猫？大概……是个假名吧。
秦宜从两人之间让开位置，没说什么。
女人也点点头和橘猫握了握：“没问题小瘦猴，我叫格林。”
空气安静了一瞬。
橘猫和格林握着的手一直没撒开，但秦宜眼见着他们的手似乎在暗暗发力，因为这两位的手都抖起来了。
换做他可不敢为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嘲讽和狩猎队的领队直截了当地对呛，秦宜带着点担忧和崇拜地看了眼格林。
“橘猫你好格林你好，这是我的波动仪，”见两人都几十秒了还不松手，他赶紧把书包里把准备好的波动仪掏了出来：“那个……我有一个要求……需要检测食魂鬼的时候能不能别把我放在车顶上？”
见两人同时把目光投过来，他有点不自在地把头上的兜帽又往前拉了拉：“我，我不是很有经验，也特别不能打，要没坐稳摔下去的话……大概，大概好几天起不来就，就会派不上用场。”
“没问题！”橘猫松开格林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摔坏了你的波动仪我们也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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