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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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问楚乾, 这世上何等佳人才能入他法眼。
楚乾说,浊世养俗人。既然这副肉身已经被五谷杂粮养混了,便任他兀自待着, 看看晴空霁月, 乌啼白霜, 便就挺好。无所谓一定要找个人相陪。
如今, 他却想了。
回宫后, 张福问他, 慧妃娘娘最动人的地方是哪里。楚乾睁眼闭眼, 只忆起当晚那个突然而来的吻。他评价万千的诱人之处, 唯只一句:
“骨子里至纯至净, 却要装作情场老手故作风情来引诱你。”
如此, 便勾得他心尖仿佛长了爪子一般,来回反复地搔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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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遇到瓶颈了。
原因很简单, 自从他那晚吻了楚乾,好感值一下子从60涨到70, 他便以为寻到了捷径, 次日又照着他的脸来了一下。
却是没反应。
此后, 第三日,第四日,万千通通做了无用功。虽每次亲吻时楚乾面上瞧着开心,但好感值却跟结了冰一般,一动没动。
第五日, 万千趁着磨墨时凑近楚乾, 想着最后再试那么一次。但楚乾经过这些天早已练就了反偷袭的经验,在万千凑近时猛一侧头,面面相觑, 唇唇相接。
“嗯?”
万千唰地撤回,对自己不小心轻薄这人还抱了那么一丝歉意。
楚乾合上已经晾干的奏折,放到一旁,转身,心累地瞧着他,道:
“朕教你吧。”
于是,倾身过去,一手拉他过来,另一手托着他的脸庞,吻上那两片自诩冷静的唇。地上的影子边缘朦胧,如表面罩了层雾,又仿佛在层层秘境中裹上了数层轻纱,半遮掩着境中那超越生死的甜蜜。
那是万千第一次接吻。
软软的,麻麻的。他那时才知道,原来人的嘴唇不会像盛行鼓吹的“Q弹得像果冻”,人的唇很软,很嫩,是两片薄薄的细肉。即便这个人是冷面出名的君王,他的唇也是软的。
他轻轻吮吻万千的唇珠,小心翼翼地探进去,用了他最大的柔情。
“学会了么?”
分开后,万千不知何时已经做到了楚乾的腿上,他被这么一问,呆了片刻。
“学”这个字,用得很妙。对于万千这个学霸而言,对一切“学”都会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是很会,再来一遍吧。”
所谓技多不压身,万千自从学会吻技之后,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靠上清华的充足感。
那阵子他过得很舒心,后宫只他一个嫔妃,也不存在勾心斗角。有时心情好了,还能去甲字宫看看新露,教他学阵子数学。上课一个时辰,再加上家庭作业,如此两个人都过得充实,不至于觉得宫中的日子冗长难打发。
“新露,问你个事。”
万千一直坚信术业有专攻,新露虽然不会唱歌跳舞,不会作诗弹琴,也不会推理谋划,但,这人生来敏感,善于察言观色,这可是万千一整套基因谱里都没有的功能。
新露抿了口最近爱上的花生粥,绝色的眸子笑得弯弯的,“小千,有事尽管说,跟我不必客气。”
“你觉得两个人的感情,怎么才能更进一步?”
“你是说……你和皇上?”
一秒被看穿并不怎么光彩,万千蠕动了两下舌头,“这么明显么?”
“倒不是明不明显,只是嫔妃素来重恩宠,小千你忧心忡忡的,我自然便会联想到皇上。”
新露说话总是谨小慎微的,怕说错什么惹万千不高兴。
“不过小千,我认为感情是人心里最干净的世外桃源了,它最重要的,还是交心。”
“交心?”
万千自省,他没办法交心,毕竟他的目标是让楚乾把心交给他,拿到100分后甩手走人。
“有没有浅显点的说法?”
他得想个法子,尽力往交心这个点去靠,起码,行动要看起来真的像那么回事。
新露极少对别人说教,从来都是别人训斥,他听着。乃至他抱着怀里那只兔子,一双手在柔顺的兔耳朵抚摸了十数遍,才开口:
“小千,我说的不一定对,我只是就着我那些鄙陋的经历,才得出一些拙见。”
“没关系,你尽管说。”
每一次相处,万千都觉得他委实太没自信了,说话时便也引导着。
“不都说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他为了鼓励新露,甚至从他最不擅长的堪比沙漠的文化堆里搜刮出一条合适的谚语。
“我们不建国不打仗,不用当诸葛亮。两个人就足够了。你只用告诉我,你认为感情升温的方法有什么,至于用不用,合不合适,我自己会掂量。”
“嗯!”
新露感激地点了下头,眼眸跟怀中的兔子一并都散发着盈光。
“其实两个人会产生感情,归根结底是互相吸引。他身上可能有一些跟你不一样的特质。若我,就会对行事果断,有胆有识的人另眼相看。”
比如,没有比如,就是卫长戈。
“然后?”万千接着问。
“然后,两人若是要长远地走下去,光有这些‘不一样不行的。”粉嫩的指尖在柔顺的兔毛打圈,“若要长远,两人身上一定得有某些一样的东西。”
他与卫长戈自从那晚之后便没再联系,新露一直耿耿于怀。卫长戈是那样一个忠肝义胆的人,怎么会做出背叛帝王的事?偏偏,他救万千心切,竟脱得一干二净,光溜溜站在他跟前。
如此违背了卫长戈心中最重要的大义,也将它们的情意推向深渊。
“一样的地方......”
万千在脑子里疯狂地推导公式,快速运转着,随后问,“你跟卫长戈一样的地方是哪里?”
这是新露长进肉里的一根刺,骤一被扎,泄气地垂下头去:“我跟他没有一样的地方。”
仲夏的风本应温暖,但自新露脸上拂过,却带走几丝冰凉。瘦削的身子软弱无力地靠在粗糙树干旁,碰一下便会散架一般。
“怎么没有?”
作为一个曾留学三年的背井人员,万千一下子指出他们的相同所在。
“你们长居深宫,肯定不能见家人吧?你又是蛮疆来的,别说家人了,跟故乡都隔了十万八千里,肯定会想家。”
他这么说,倒不是为了安慰新露,也不是刻意逢迎。毕竟他这人没有眼力见,很难从别人的表情神态揣测到内心。他只单纯觉得,新露的悲观不符合现实。
是了,两个久居深宫的伶仃灵魂,如何会没有共同点?
嚓!
新露那片枯如荒地的心境陡然被点亮了一束光,接着,甘霖如注。他抬头,眼眸颤动,豁然大悟,仿佛寻到救世主一般看向万千。
“小千......”
他从兔子身上腾出一只手,紧紧握着万千,“你不会骗我,只有你不会骗我!”
万千被他的感动抽得一头雾水,“我骗你干什么?”
新露终于又笑了起来,在树影疏落的夏风里,光影交错,一朵身披月光的昙花在高山峻岭中盛放。
“没事。”
对于万千的疑问,新露的解释看起来很敷衍。但他委实觉着,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万千不会察言观色,他知道。这样的性格导致万千也不会为了逗他开心编一些不存在的话来哄他。他说有共同点,便真的有。
待新露抱着兔子小跑着离开,万千还是没明白这人为何一下子就开朗了起来。或许,人之本性就是喜怒无常。
想到这里,万千不由多佩服了自己几分——他可是十年如一日,处变不惊。
同样是在瓶颈中找到出路,他的反应就冷静得多——所谓一样的地方,不就是共同语言么?这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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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马场平坦宽阔,外筑六丈高墙,内养百匹良驹,方圆八里,遍布皇室旌旗。是皇家御用的骑射场。
吁——
一声马鸣啸破长空,不远处,一人一骑从地平线奔来。骏马温良,即便在广袤坦荡的大地上也只是小跑。马背上的人谨慎小心,笨拙地按照老师教的要领一颠一颠地在马背上耸动着。
——此人正是万千,显而易见,他已经这样颠了一下午了。
“来了来了!”守在棚点的妙童狠拍了两下老师傅,“公子回来了!”
老师傅远远一瞄,忙带着手下的学徒迎了上去,边跑边催:
“快点儿小兔崽子们!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咱一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万千被簇拥着扶下马,落地之后两腿不敢并拢,只敢岔着走。骑马练了三天,他终于能一个人驾着在马场里小跑了,只是这马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骑,顶得他腿根生疼。还有他那可怜的小兄弟,多半也红肿了。
“慧妃娘娘。”
老师傅从袖中掏出一罐药膏,瓷身青花纹,罐塞牢固结实。常年劳作的手指甲黢黑,药罐却跟嵌了玉似的莹白透亮,他双手呈给万千,道:
“这药膏有散瘀止痛的功效,在这个马场,每个驯马师初上手时多少都会涂点儿。别看这东西小,但药效很好,是宫里的太医亲手配的,灵得很。”
万千双脚分开站着,膝盖微微弯曲,接过那只拳头大小的罐子:“多谢。”
然后岔着腿,在妙童的搀扶下慢慢回宫。
晚上沐浴之后,万千早早就跑回寝殿上药。张福来请,说皇上邀他一同赏月,他瞎话张口就来,以身体不适这理由搪塞了过去。
然则,事实证明,装病这技能还不是一般人随口两句话就学得会的,否则容易遭报应。
彼夜,万千正脱了裤子上药,以为终于能够好好料理他这难以启齿的伤了。谁知,门唰的一下就被推开。
门外,楚乾的脚跨过门槛,僵在半空,没迈进去。
门内,万千的手挖了药膏,无辜抬头,屁.股溜光。
大眼瞪小眼,惊喜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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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在这儿?”
待万千上完药出来,楚乾竟然没走。
不仅没走,甚至在他的院子里摆了一桌宵夜,对月饮酒。深黛衣袍在月光的映射下镀了层柔和,似夜空里若隐若现的银河,低调内敛,盛着古往今来的故事。
他的衣袍很是宽松,发冠也摘了,三千青丝如瀑披在后背,揭去束缚,敞开心扉。
院中唯有他们二人,楚乾将一旁的空酒杯也一并斟满,拂袖,让出身旁的位置,让万千坐下来。
“今日兴起,邀美人对月盈樽。”
万千不知道他这又是起了哪门子的兴,在心里吐槽了起来。不过转头想想,这人好歹也是他的攻略对象,今晚说不定也是个机会,于是应承他坐下。
适才那破门而入的意外实在尴尬,万千强行让自己忘记,为此,他还硬着头皮灌了口酒。那酒是蛮疆的上乘马奶酒,成半透明的乳白色,喝起来有股淡奶香,不辣嗓子,比寻常的粮食酒温和。
二人相对无言。万千是个不懂风花雪月的人,明月晚风对他而言是早上的面包酱,可有可没有。楚乾则仿佛爱极了寂静的天地,半靠在椅子上,仰着头,便仿佛能这样看一整晚。
“挺好喝的。”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楚乾说话,万千如坐针毡,便靠着他蹩脚的交际能力道出这么一句评价。
楚乾嗯了一声,说这是蛮疆产的上品马奶酒,清醇回甜,适合小酌对月。
夜风撩起他的发,发梢在下巴拂过,缀了几分风情。
“为何要学骑马?”良久良久,楚乾将这月色看够了,终于问出了他今日来的目的。
万千本着诚实美德,“你不是喜欢骑射么?”
不仅喜欢,还大力发扬,提拔骑射过人的人才。
“所以,你也学他们,刻意迎合我的喜好?”
吴王好剑客而百姓多疮瘢,楚王好细腰而宫中多饿死。自古以来,世人都咬着君王的喜好为踏板,妄想捷足先登。这一点,楚乾六岁时便知晓了。
“迎合?”万千即便阅读理解再差,也知道这个说法绝非褒义。
他脑中风暴狂肆,正疯狂措辞他贫瘠的语言,消除这皇帝小子的误会。实际上,但凡他察言观色的能力稍微好那么一点,便能看出楚乾是调笑着问他的,语气加上神情,皆没有半分质疑的意思。
然,万千看不出来,还如临大敌地想要以正偏见。
“我没有故意迎合。”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仿佛在解析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喜欢的东西,找点共同语言。就是要,怎么说来着?”
他想了想新露说的那个关键词,补充道:“交心,对,交心。不能每次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帮你磨墨,要不就是给奏折排序,这种不费脑子的活谁都能干。还是要有点共通点,这样才能走得长远。”
走得长远。
这话在楚乾的心头一拨,似平滑如镜的蓝湖落了颗小石子,滴答一声,漾开层层涟漪。
“长远是多久?”楚乾问。
这个问题偏哲学,万千解释不了,只硬着头皮说了句:
“你想多久就多久。”
闻此,楚乾眼中最后那一隅冰山终于融化,柔波万里,如沐春风。
“还疼吗?”他问。
“嗯?”万千没反应过来。
楚乾轻笑,朝他身下瞄了眼,赧得万千唰地将膝盖并拢,“就,好多了。”
万千很白,这导致他羞起来时整个人都是绯红的,从脸颊到耳根,再从耳根到脖颈,通红一片。
他从前上大学时是集体浴室,整间澡堂里几十上百个人,大家统一溜.光,并无半点多心。但方才被楚乾匆忙看了眼,这情景,恐怕要在他身上烙一个终身的印子。
“那个药膏挺管用的,涂上去就一小会儿,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万千鲜少话多,只是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他不想让话题永远凝滞在他这骑马伤上。
“不疼。”
楚乾拿起玉壶,又将二人的酒杯斟满,递到万千跟前,语气意味深长,“不疼便好。”
万千没听出他的语气加深,只以为这人爱酒成性,看到酒就忘了问伤,于是赶紧接过酒杯痛饮。一杯两杯喝下肚,心欢气爽。四杯五杯穿肠过,脚绕桌转。八杯九杯全见底,桌转我不转。
“如此星辰如此月,对酌最怕遇空宵。”
楚乾瞧着他染上红霞的脸,眼神下移,心猿意马。
“万千。”
他唤他的名字,而不是任何一个类似慧妃佳人的封号。
“嗯?”万千的眼皮已经开始沉了,脸上乐呵呵的,“干嘛?”
“还记得我教你的么?”
楚乾喉间灼热,黏在他身上的眼神不断下移,“怎么吻我。”
“嘿。”万千发出轻蔑一笑,嘲讽这人居然敢轻视一个学霸的学习能力,“当然记得了。”
他身体前倾,手搭上楚乾的肩,慢慢凑近,在他上唇轻轻一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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