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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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人心看久了,就看淡了。”
电视上播放完财经新闻,又开始无缝衔接娱乐新闻。一张张精致的面孔轮番出现在屏幕上,跑马灯一般虚无又无趣。
万千陷进张妈那句话里无法脱身,简单的几个字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从头到脚都笼了进去。究竟是怎样的境界,才会在寻常谈话里,说出那样一句哲言?
没坐几分钟,六米宽的旋转楼梯上就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巧柔和的声音,有一种独独在家才会出现的闲散和惬意。
那是万千第一次看到没穿西装的林见鸿,他以为这人跟所有衣冠楚楚的温柔总裁一样,在家也会穿一件板正的白衬衣。其实不然,亦或说,早在这人用骚粉色西服晃瞎他眼睛那一刻,他就应该有这方面的觉悟。
一片式的象牙白面具,依旧没有开口,只在眉毛和鼻梁的位置有一条细细的金线。红色衬衣加上不规则的蓝黑交替的碎花点饰,V字领大敞,领口直接开到胸口,脖子上挂一根绿宝石项链。就连手臂上的石膏也画了一幅几何拼凑的涂鸦。在如此张扬的搭配下,银色长裤低调得格格不入。
万千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睛里起了篝火,火辣辣地烧着疼。
“万先生,久等了。”
他优雅地迈下楼梯,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为万千添满已经喝了七成的茶,然后才悠悠然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太久没见林见鸿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四目相对让万千多少有点不自在。他顷刻很羡慕林见鸿,想什么,做什么,所有的表情都藏在那张密不透风的面具里,自我形成一堵坚实的屏障。不像他,眼睛飘来飘去,最后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伤好些了吗?”
林见鸿似乎很享受每一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问候,哪怕放在普通人眼里,那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寒暄。
“好很多了,多谢万先生挂心。”
万千瞄了那条挂起来的手臂一眼,看在石膏上有一个直角边长规律推导公式的面子上,多叮嘱了一句:
“除了注意休息,不要用力之外,还要注意保暖。现在天气降温了,你外面最好搭一条毯子,不然骨折附近的小血管容易痉挛,血液不通,会影响骨头痊愈。”
若说之前那句是临时想到的可有可无的关切,那么这一句,还真得懂点门道才说得出来。
“万先生看来对骨伤方面很了解。”
“还好了。”万千平心而论,“我爸教太极拳的,小时候队里经常有人受伤,就耳濡目染学一点。”
“原来是这样。”林见鸿赞赏地点了下头,“怪不得万先生身手了得。”
被夸了,无论是专业领域还是身手,万千都会全盘接受,“嗯,我还是武英级运动员,每天也会练习一个小时的太极。”
跟着林见鸿的节奏,万千从满肚子要问的疑虑,渐渐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包括他什么时候开始练习太极,如今引以为傲的数学天赋又是在几岁时启蒙的,小学参加过哪些竞赛,初中又是怎么解开高数题目。这些在旁人听来寡淡无味的经历,林见鸿却能看到一扇暗藏金光的充满新鲜空气的大门,静静地听他讲述着。
“林老师。”
万千躺回沙发里,跟刚来时正襟危坐的样子完全时两个人。他酣畅淋漓地出了一场汗,仿佛将最难的一节乐章圆满完成后享受观众掌声的歌唱家。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也终于知道自己从踏出系统的那一刻就弥漫的无足鸟一样的慌乱从何而来了——
他需要找个人,确切来说,需要找林见鸿,跟他说一场话。
“我很喜欢跟你聊天。”他说。
林见鸿用板正的话术回复他:“身为老师,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荣幸。”
万千努了下嘴,“你跟别人也这么聊么?”
林见鸿实话实说:“很少。”
很少像这样,学生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他很难插进去嘴。
万千不知道内里的原委,只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心里乐得不行:“你是个好老师。”
话说出来了,心情畅快许多。但万千离开后却迟钝地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就好像他明明吃的是一块实心蛋糕,但咬进嘴里,却发现是一块中心空缺的甜甜圈。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小小的疑问在他心底撒了一颗种子,顺着土壤的脉络开始生根,发芽,破土,往上慢慢生长茎秆,展开枝叶,逐渐变成一棵能够遮挡出阴影的大树。
嚓!
缓慢前行的脚步陡然一顿,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拉着背包带的手渐渐收紧,万千抿唇,回头。眼底的迷雾终于在清醒之后散开,然而,紧接着笼罩的是一层更厚的瘴气——
林见鸿,怎么知道他身手了得?
没记错的话,他并没有在这人面前露过手。
他是可以窥探系统里的世界,还是,在真实世界里调查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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