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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烟具里的巴蜀人情与时光[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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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脉搏里,有田埂的风,有茶馆的笑,还有一代代人,抽进肺里,又化作烟缕,飘在巴山蜀水间的日子。

    nbsp五、烟签上的细功夫与烟丝盒里的光阴

    nbsp烟签这物件,看着不起眼,却是烟具里的“巧心思”。巴蜀人用的烟签,多是黄铜打制,细如发丝,顶端弯成个小巧的钩子,尾端缀着颗绿豆大的铜球——既防扎手,又能当坠子。抽完烟,用签子伸进烟锅一转,烟灰就簌簌落下来,像给烟锅“剔牙”。

    nbsp成都的烟签最讲工艺。有次在一位老银匠的铺子里,见着支银烟签,签身刻着缠枝莲,钩子上还錾了只极小的蝉,翅膀薄得能透光。老银匠说,这是前清时给大户人家做的,“太太们抽水烟,指甲长,怕刮花烟袋,就用银签,软和不伤铜”。他还说,好的烟签得“三不沾”——不沾烟灰,不沾水汽,不沾手汗,“就像伺候烟袋的丫鬟,干净利落”。

    nbsp乡下的烟签就粗犷多了。川东的山民,直接捡根细竹枝,用火烤弯了一头,就是支烟签。但他们的烟签上,总系着块红布条,说是“避邪”。有个采药人告诉我,他的烟签用了十年,签子上的红布条磨得只剩个角,“但管用,有回在悬崖上打滑,攥着烟签就稳住了”。

    nbsp烟丝盒是烟签的“搭档”。重庆磁器口的老商号里,常见锡制的烟丝盒,方方正正,盒盖扣得严实,“防潮,蜀地多雨,烟丝潮了就抽不动”。盒面上多刻着商号的名号,有的还刻着“童叟无欺”——过去商人谈生意,打开烟丝盒请对方抽一袋,是“以诚相待”的意思。

    nbsp成都的文人爱用楠木烟丝盒。盒里隔成两格,一格装烟丝,一格装香料,“抽时掺点茉莉花,烟味就雅了”。有个藏书家的烟丝盒,内壁贴着层桑皮纸,说是“吸潮气”,盒底还刻着行小字:“烟三袋,书半卷”,把抽烟和读书绑在了一起。

    nbsp最有意思的是马帮的烟丝盒。用牦牛皮做的,摔不烂,压不破,盒盖上挖个小槽,正好能卡支烟签。老马夫说,走夜路时,烟丝盒能当“指南针”——盒盖朝南的一面,被手摸得格外亮,“跟着亮面走,错不了”。

    nbsp有个关于烟丝盒的传说,在川南流传甚广。说是从前有个货郎,烟丝盒里总装着两种烟丝:一种烈,一种柔。遇见脾气躁的客人,就给烈烟丝,“抽两口,火气就顺了”;遇见愁眉苦脸的,就给柔烟丝,“抽着抽着,眉头就松了”。后来货郎老了,把烟丝盒传给儿子,盒底刻着行字:“烟如人,得对症下药”。

    nbsp六、烟具里的人情与时光

    nbsp巴蜀的烟具,从来不是冷冰冰的物件,而是揣在怀里的“熟人”。烟杆递出去,是“不见外”;烟袋借人抽,是“瞧得起”;烟丝盒打开,是“把心掏出来”。

    nbsp泸州的婚礼上,新郎要给岳父亲手递烟杆。那烟杆得是新做的,选的是三年生的斑竹,竹节顺直,像串起的好日子。烟锅是请铜匠特意打的,边缘磨得圆润,不硌手;烟嘴是岳父亲手挑的牛角,温润得像块老玉。新郎穿着大红马褂,弯腰把烟杆递过去,岳父接过时,指腹要在烟杆上摩挲三下——第一下摸竹节,是认亲;第二下碰烟锅,是认家;第三下触烟嘴,是认日子。然后岳父往烟锅里填烟丝,划火点燃,抽一口,再把烟杆还给新郎,烟锅里的火星要正好落在新郎手心里,“这叫烟火相传,日子才能旺”。有个老司仪说,他见过最动人的一次,岳父抽着烟,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烟杆上,那烟杆后来被两家人供在堂屋,过年时总要擦得锃亮。

    nbsp乡下的“烟会”,更是烟具的盛会。每年秋收后,各村的烟农带着自己的宝贝聚在晒谷场,竹筐里摆着烟杆、烟袋、烟丝盒,像陈列着一整年的光阴。有人捧着铜水烟袋,吹嘘“这是光绪年间的,我爷爷的爷爷就用它”;有人举着旱烟杆,说“这杆子里藏着三条人命——那年山洪,我爹攥着它爬上岸”。最热闹的是“斗烟”,各家拿出最好的烟丝,装在同一个烟袋里,抽一口,就能辨出是谁家的烟:“这是李家坡的,带股桐油香”“那是王家坳的,混着枇杷叶的甜”。有回在达州的烟会上,见着个老汉,抱着个裂了缝的竹烟筒,说是他年轻时从土匪手里抢的——当年土匪要烧村子,他举着烟筒跟土匪对峙,土匪见他烟筒上刻着“保家”二字,竟红了眼,扔下火把走了。“这烟筒,比刀还管用”,老汉摸着裂缝,眼里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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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烟具也能“救命”。雅安的老茶农讲过个故事:民国时,有个成都商人去康定收茶,在二郎山遇着劫匪。劫匪要抢他的货,他急中生智,掏出烟袋请劫匪抽。劫匪抽着烟,见烟袋上刻着“荥经”二字,突然停了手——原来劫匪也是荥经人,当年逃荒才落草。两人对着烟袋认了同乡,劫匪不仅没抢,还送了他两匹好马,“烟袋上的字,就是通行证”。后来商人每次过二郎山,都要在烟袋里装满家乡的烟丝,遇着路人就递上一口,“说不定就碰着同乡了”。

    nbsp如今,烟具渐渐老了,却没被时光弄丢。成都宽窄巷的茶馆里,穿汉服的姑娘举着铜水烟袋拍照,烟袋里没装烟丝,却装着对旧时光的好奇;乡下的灶房里,老奶奶还在用竹烟筒,抽一口,就着柴火给孙辈讲“烟杆打狼”的故事;古玩店里,年轻的收藏家捧着鼻烟壶,研究上面的川剧脸谱,说“这比手游有意思”。

    nbsp有次在乐山乡下,见个小伙子学抽旱烟,刚抽一口就呛得直摆手,他爷爷坐在竹椅上,慢悠悠地抽着,烟圈在夕阳里飘成了金色。“急啥?”爷爷说,“烟要慢慢抽,才尝得出味;日子要慢慢过,才品得出甜。”小伙子看着爷爷手里的烟杆,那烟杆上的竹节,像串起的佛珠,每一节都藏着故事。

    nbsp夕阳把烟具的影子拉得很长,烟杆的影子挨着水烟袋的影子,烟丝盒的影子叠着烟签的影子,像一群老朋友挤在一起说悄悄话。它们说,巴蜀的烟火气,从来不是烧完就散的灰,而是渗在土里,长在叶上,缠在人心里的——就像那支老烟杆,哪怕不抽了,握在手里,也能摸出日子的温度。

    nbsp这温度,从清朝的晨露里来,从民国的炊烟里来,从如今的茶香里来,还要往以后的时光里去。只要还有人记得烟杆上的竹节,烟袋上的刻痕,烟丝盒里的故事,巴蜀的烟火,就永远不会熄。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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