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奴市惊尘（4）[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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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豆腐，脚步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汉谁是蒙。

    nbsp“快把这箱课本搬到学堂去！”莲禾指挥着伙计，雨水打湿了她的湖蓝长衫，却没松手——课本是巴特尔花了三个月才抄好的，可不能淋湿。王大叔的小孙子举着块油布跑过来，踮着脚往箱上盖，油布上印着的桃花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展翅的蝶。

    nbsp“这边漏雨了！”牧仁的声音从学堂方向传来，他正和巴图用木板堵窗缝，少年举着灯笼站在旁边，火苗在风里晃，映得他短褂上的桃花别针像团跳动的光。“快拿些稻草来！”牧仁喊，王大叔抱着捆稻草就冲了过去，两人合力把稻草塞进窗缝，雨声顿时小了些。

    nbsp谢明砚和周衡站在学堂门口，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三年前的洪水夜——那时百姓们各顾各的，眼里只有惊慌；而此刻，雨再大，却没人慌，因为知道身边有能搭把手的人。周衡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灶上的粥锅冒起白汽——锅里是汉蒙百姓凑的粮食，青稞混着糜子，正熬得稠稠的。

    nbsp“谢大人，喝碗热粥！”淮妇抱着孩子走进来，孩子手里攥着块桃花酥，是从淋湿的货箱里抢出来的，酥饼上的芝麻沾着水汽，像撒了把碎银。“娃说，这粥得蒙汉的粮一起熬，才够暖。”她往灶边指，“李婶正教其其格烙饼呢，说用望胡城的麦粉，烙出来的饼比草原的奶饼软。”

    nbsp灶边，李婶的擀面杖“咚咚”敲着案板，其其格往饼上撒着奶渣，两人用混杂的语言说着话，却配合得像对老姐妹。饼香混着粥香，在雨幕里漫开，引得孩子们围着灶膛转，嘴里用蒙汉双语喊：“要饼！要粥！”

    nbsp雨停时，天边挂起道彩虹，一头连着望胡河，一头搭在互市的石碑上。汉蒙百姓走出学堂，看着被雨水洗得发亮的土地，新栽的糜子苗在风里晃，像在点头。牧仁突然扯开嗓子，用蒙汉双语唱起了新编的歌：“望胡坡，桃花开，汉蒙手拉手；望胡河，水长流，日子一起守……”

    nbsp歌声在雨后的空气里荡开，惊起的水鸟往彩虹里飞，翅膀带着水汽，像撒了把碎光。谢明砚低头时，看见自己的布鞋沾着泥，是刚才帮着搬货箱时蹭的，泥里还混着片桃花瓣——是从春桃商队的货箱上掉的，嫩得像能掐出水。

    nbsp他突然想起给京城的回信里写的“共生”，原来共生从不是说出来的，是你递我块油布，我堵你家窗缝，他熬锅热粥，用彼此的手，撑起来的暖。就像这望胡城的雨，来得再急，也冲不散田埂上的脚印，冲不散灶膛里的火，冲不散人心底那点缠在一起的根。

    nbsp夜色降临时，互市的灯笼亮了，像串落在人间的星。汉蒙百姓围着篝火分食粥饼，没人说太多话，却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远处糜子苗抽芽的轻响，像首关于相守的歌。谢明砚望着天边的星星，把最后半块桃花酥分给身边的少年，少年咬了口，甜香里混着点雨的润，像这望胡城的日子，苦过，却终究甜了。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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