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谁在给沉默标价[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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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很快散去，只留下她和一堆将熄的篝火。

    nbsp然而，三日之后，当她准备离开时，竟陆陆续续有七个人找了过来。

    nbsp他们神色各异，有的是满脸风霜的脚夫，有的是提着菜篮的大婶，他们都用一种近乎恳求的、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问着同一个问题：“小姑娘，你……你还能再唱一遍那首歌吗？”

    nbsp女孩笑了。

    nbsp她知道，不是故事没有用，只是这个世界走得太快，已经忘了该如何慢下来，静静地听。

    nbsp武道的世界，同样被功利侵蚀。

    nbsp岳山听闻，有家新开的武馆，打着“人生式”的旗号，教的却是“发财掌”、“升官步”之类荒诞不经的招式，学费高昂，却趋之若鹜。

    nbsp他怒不可遏，孤身前往。

    nbsp他没有叫板，没有踢馆，甚至没有走进武馆大门。

    nbsp他就那么盘腿坐在馆前的空地上，日复一日，只演示一式。

    nbsp那一式，没有威势，没有杀气，动作缓慢得像老人在打太极。

    nbsp他给它取名——“母亲唤儿归家式”。

    nbsp一个简单的招手，一个温柔的转身，一个期盼的凝望，周而复始。

    nbsp馆里的弟子出来嘲笑他，路过的行人觉得他疯了。

    nbsp但他不为所动，一坐就是七天。

    nbsp第七日的黄昏，一个正在练“发财掌”的少年弟子忽然停下了动作，他怔怔地看着馆外的岳山，看着那个缓慢而重复的招手，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我……我娘……我离家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在村口叫我……”

    nbsp岳山缓缓收势，站起身，看也没看那少年一眼，拂袖而去。

    nbsp当夜，那家武馆内火光冲天。

    nbsp弟子们竟自发地将那些“功利招谱”尽数投入火中，火光映红了他们迷茫而又坚定的脸。

    nbsp他们开始笨拙地回忆、重修那些早已被遗忘的“心忆十三式”。

    nbsp远处的山坡上，岳山望着那冲天的火光，长长叹了口气：“武道若不能哭，便不配笑。”

    nbsp玄音的“静听阵”也出了问题。

    nbsp那由香灰在水中排列出的句子，日渐肤浅。

    nbsp最初，那些句子是“我害怕”、“我好孤独”、“他为什么不爱我”，充满了真实的痛苦与迷茫。

    nbsp而现在，它们变成了“我想发财”、“保佑我升官”、“让隔壁的王二倒霉”。

    nbsp祈愿取代了倾诉，贪婪战胜了真诚。

    nbsp从此，她每日只在碑前焚一缕无香之烟，不问卜，不祈愿，不求任何回应。

    nbsp第七日，奇迹发生了。

    nbsp那本该袅袅散去的青烟，竟在空中凝而不散，缓缓汇聚成一行倒悬的文字，仿佛是天空写给大地的回信：“当讲述变成交易，沉默就成了最贵的奢侈品。”

    nbsp玄音仰头看着那行烟字，泪水潸然而下，她含泪合掌，轻声呢喃：“我们终于……把灵魂也标上了价码。”

    nbsp林尘将黑木板上收集来的所有“真事”一一整理誊抄。

    nbsp他忽然发现，其中竟有三则看似无关的故事，都来自下游的同一个村庄。

    nbsp一则说女儿进城做工，再无音信；一则说妹妹被恶霸看中，强行带走；一则说家中幼女莫名失踪。

    nbsp三则故事，都隐晦地指向了同一个事实——官吏以“选材”为名，强行征召村中幼女，送入县城的乐坊。

    nbsp他没有声张，没有将此事写入《守望录》。

    nbsp他只是将这三则悲惨的故事，编成了一首朗朗上口的童谣，教给了村里的孩子们传唱。

    nbsp“河边柳，青又青，姐姐出门看不清。去乐坊，学弹唱，一去三年不还乡……”

    nbsp清越的童声，像长了翅膀的鸟儿，顺着风，飘过了田埂，飘进了县衙。

    nbsp三日后，一队差役气势汹汹地冲进村子，声称要以“编造妖言，蛊惑人心”的罪名，将所有唱过童谣的孩童抓走。

    nbsp然而，他们看到的，却是此生难忘的一幕。

    nbsp村口，岳山如一尊铁塔般卓然而立，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

    nbsp村中的晒谷场上，苏璃领着一群妇孺，围着一堆篝火，那些女人的手里，没有哭泣，只有一双双温暖的手掌，彼此相握。

    nbsp远处的山坡上，玄音静静地坐在那块无字的石碑前，一缕青烟笔直地升向天空。

    nbsp田埂上，那个不知从哪来的小女孩，正用一支竹笛，吹奏着那首童谣的曲调，不成歌，却比歌更悲。

    nbsp而所有人的中心，林尘缓缓展开了手中的《守望录·新编》。

    nbsp书页上，依旧空无一字。

    nbsp就在差役头领准备开口呵斥的瞬间，一阵风毫无征兆地吹过。

    nbsp风卷起了晒谷场边的千百片落叶，它们在空中狂舞，盘旋，最后，竟如听从号令的士兵，在众人与差役之间，拼出了一行巨大而清晰的字：

    nbsp“你们可以抓人，但抓不住风。”

    nbsp差役们骇然后退，最终狼狈逃窜。

    nbsp风停，叶落，一切恢复如初。

    nbsp那三则关于女孩们的故事，依旧没有被任何官方的文书记载，却在这一刻，于无人听处，被所有人听见。

    nbsp林尘看着手中那本空白的书，又看了看身边这些因为共同的信念而聚集起来的人，心中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种子破土般，猛然生长。

    nbsp他看着书中空白的纸页，忽然明白，这本《守望录》不该再由一人执笔。

    nbsp它需要一个真正的归宿，一个能让所有不敢言说的声音，自己找到安放之处的地方。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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