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故事还没写完就老了[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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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中孩童们叽叽喳喳的笑闹声，彻底取代了书院旧址上空曾经盘桓不去的风声。

    nbsp他们不再仰望那片废墟，期盼着一个听风的传说，而是在村头的大榕树下自发地围成一圈，办起了自己的“故事角”。

    nbsp讲的不是什么英雄史诗，也不是什么神鬼志怪，而是“我爹昨天喝醉了酒，把咱家唯一的粗瓷大碗给摔了，结果被我娘揪着耳朵念叨了一宿”，又或是“我妹妹把发下来的那颗糖藏在枕头底下，半夜被老鼠拖走了，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nbsp这些琐碎、鲜活、带着泥土芬芳的傻事，引得一阵又一阵哄堂大笑。

    nbsp林尘立在远处，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里都仿佛盛满了欣慰的笑意。

    nbsp他知道，时机到了。

    nbsp那是一个天光微亮的春日清晨，露水还挂在草叶尖上，闪着碎钻般的光。

    nbsp林尘独自一人，将那本厚重的《守望录·新编》从肃穆的祠堂中请了出来。

    nbsp他没有将其供奉在高阁，而是轻轻地放在了村口那棵见证了无数代人悲欢离合的老槐树下。

    nbsp他亲手为它搭了一个简陋的木罩，仅仅为了遮挡风雨。

    nbsp没有上锁，也没有任何禁令。

    nbsp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等待被翻阅的老朋友。

    nbsp三天后，一阵山风过境，吹得书页哗哗作响，几张写满了字迹的纸被顽皮地卷走，飘落在田埂和水渠边。

    nbsp林尘没有去捡。

    nbsp很快，下地归来的村民便发现了它们，小心翼翼地拾起，拂去上面的尘土，又恭恭敬敬地夹回书中。

    nbsp有人在归还书页时，顺手在空白处补上了一笔。

    nbsp那是一个挑着水桶的汉子，他在一旁添了一幅歪歪扭扭的简笔画，画的是自家水井的模样。

    nbsp又有一个识字不多的妇人，用炭笔在一段故事旁加了一句批注，补充了她听来的另一个版本，字迹粗大，错字依旧，语病连连，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

    nbsp林尘依旧立在远处，像一截枯木，融于晨光与薄雾。

    nbsp他看见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孩童，踮着脚，用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红石笔，在书的最后一页画了一个小人，小人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旁边还有几道代表风的曲线。

    nbsp孩童吃力地在画旁写下几个大字：“林爷爷听风睡觉”。

    nbsp看到那稚嫩的笔触和天真的内容，林尘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彻底松弛下来，化作一个释然的莞尔。

    nbsp他彻底明白了，当自己不再是故事的主角，甚至不再是那个讲述故事的人，而仅仅成了别人故事里一个打瞌睡的配角时，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退场。

    nbsp几乎是同一时间，苏璃正在教邻家的女孩识字。

    nbsp烛光下，女孩的小脸被映得通红，她指着《小愿录》里的一段话，忽然仰起头，用清脆的声音问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师娘，你讲了那么多神仙和英雄的故事，可为什么，你从来不提你小时候哭过？”

    nbsp苏璃握着书卷的手猛然一僵。

    nbsp女孩天真的问话像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破了她多年来用温婉和神秘编织的外壳。

    nbsp她怔住了，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些焚香设坛、通灵共忆的岁月。

    nbsp在那些与逝去灵魂共鸣的时刻里，她是守护者，是聆听者，是抚慰者，却唯独不是她自己。

    nbsp她承载了太多别人的痛苦，以至于忘了自己也曾遍体鳞伤。

    nbsp当夜，村里的“夜炉席”照常开席。

    nbsp村民们围着篝火，分享着一天的见闻。

    nbsp这一次，苏璃破例了。

    nbsp她没有讲述那些遥远的传说，而是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讲出了自己幼年失亲后，独自一人在荒野里守着两座新坟三日三夜的经历。

    nbsp她的声音很低，数度因为喉咙的哽咽而中断。

    nbsp她讲到夜里的狼嚎，讲到被冻僵的手指，讲到因为过度饥饿而产生的幻觉，讲到她是如何抱着冰冷的墓碑，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睡着。

    nbsp周围一片死寂，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nbsp当她终于讲完，所有人都沉默着，许多妇人已在悄悄抹泪。

    nbsp苏璃垂下头，看着锅底即将燃尽的灰烬。

    nbsp就在那一刻，火光微弱地一闪，那堆灰烬的表面，竟缓缓浮现出三个模糊的字迹：“你也痛。”

    nbsp次日清晨，苏璃发现自己的《小愿录》里，被悄悄地添上了一页。

    nbsp是邻家女孩用她刚学会的字，一笔一划写下的：“我师娘不是神仙，她也怕黑。”

    nbsp苏璃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行笨拙却温暖的字迹。

    nbsp一滴滚烫的泪珠毫无征兆地落下，砸在纸上，迅速晕开。

    nbsp她终于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洞悉一切的守护者，而成了被心疼、被理解、被讲述的人。

    nbsp而那个曾吹响虹光之笛的小女孩，此刻正独行在遥远的北方雪镇。

    nbsp这里的冬天漫长而酷寒，严寒似乎也冰封了人们的言语，镇民们个个面色凝重，沉默寡言，仿佛每个人的故事都被冻结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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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她没有像在别处那样，强求人们开口。

    nbsp她只是在入夜后，于小镇中央的广场上，燃起一小堆篝火。

    nbsp她不说话，只从随身的布袋里，一件件地拿出在镇上各处角落里捡来的旧物，投入火中。

    nbsp第一夜，她投进去一把断了齿的木梳，对着跳动的火焰轻声说：“它也许梳过一个新娘的长发，在她最美的那一天。”第二夜，是一只破了底的绣花鞋：“它可能跟着主人走过很远的路，去见一个再也没见到的人。”第三夜，是一封被水浸得字迹模糊的残信……她每烧一件，便轻声述说一段“它可能见过的故事”。

    nbsp镇民们起初只是远远地看着，渐渐地，有人会走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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