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最后一个听故事的人[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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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仅仅是身体的冷，更是生命之火在疾风中摇曳，即将熄灭的征兆。

    nbsp林尘的呼吸变得微弱，像秋日蛛网般若有若无。

    nbsp他躺在小院的竹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却依然挡不住那从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

    nbsp院外的孩童们早已习惯了这位“林爷爷”的安静，他们趴在窗沿上，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属于他的新故事。

    nbsp“林爷爷昨天一拳打跑了后山偷吃玉米的大黑熊！”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比划着拳头，唾沫横飞。

    nbsp“不对不对！”另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反驳道，“林爷爷是昨晚用一片叶子，吹奏仙曲，让大黑熊自己跳着舞回山里去了！”

    nbsp故事一个比一个离奇，从降龙伏虎到摘星拿月，林尘在他们的口中，早已不是那个卧病在床的凡人，而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只。

    nbsp他不再费力去纠正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只是偶尔，当听到某个格外有趣的细节时，干裂的嘴唇会牵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nbsp他知道，自己正在被这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记住，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

    nbsp夜幕降临，寒意更甚。

    nbsp喧闹的孩童散去，小院重归寂静，只余下风声与他微弱的呼吸声。

    nbsp苏璃端着一碗温热的药汤走来，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

    nbsp那只曾经挥斥方遒、书写无数风流的手，此刻瘦骨嶙峋，毫无力气。

    nbsp“他们讲的，好听吗？”苏璃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nbsp林尘没有睁眼，只是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音。

    nbsp苏璃沉默了片刻，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仿佛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nbsp她凑到他耳边，气息温热，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那……你想听一个真的吗？”

    nbsp他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nbsp苏璃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一字一句，清晰地钻入他的识海：“很多年前，有个傻小子，在山里追着风跑，说要抓住风的尾巴。结果一脚踩空，摔进了泥沟里，弄得满身是泥。他没哭自己摔疼了，却指着天空大哭，说风骗了他，风根本没有尾巴。”

    nbsp话音落下，林尘那几乎静止的身体，忽然轻轻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nbsp一声低沉的笑，从他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出，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

    nbsp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里竟透出一丝孩童般的清亮。

    nbsp“呵……呵呵……”他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那……那才是……我的开头啊……”

    nbsp声音消散在夜风里。

    nbsp苏璃握着他的手，感觉到那最后一丝暖意也随之流逝。

    nbsp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月上中天。

    nbsp次日清晨，挂在窗前那串久未有声响的贝壳风铃，被一股和煦的晨风吹过，发出了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nbsp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林尘安详的脸上，他的双目已经闭合，唇角却带着一抹释然的微笑。

    nbsp没有人知道，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听见的不是什么英雄的赞歌，而是一个被讲出来的、会因为追不到风而摔跤痛哭的傻小子。

    nbsp苏璃从怀中取出那本《小愿录》，翻到最后一页，那是一张空白的纸。

    nbsp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撕下，轻轻放在林尘的枕边，像是完成了一个无声的约定。

    nbsp三日后，一个前来探望的孩童，发现了枕边那张白纸。

    nbsp他捡起来，用炭笔在上面画了一个简笔画：一个老人安睡在大树下，风从树梢吹过，卷起了无数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字。

    nbsp画的旁边，孩子用稚嫩的笔迹写道：“他说过，听比说难。”

    nbsp苏璃将这张画取走，郑重地贴在了自家厨房的灶壁上。

    nbsp日复一日，人间烟火升腾，炊烟缭绕熏烤，那画上原本看不见的无数小字，竟奇迹般地、慢慢地显现出来，组成了一句话：“他听完了，轮到我们听了。”她看着那行字，眼中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沉的明了。

    nbsp守护的真谛，从来不是让什么永存不朽，而是学会如何优雅地放手，让故事流向更远的地方。

    nbsp村口那座被孩子们称为“开口台”的石台，也因此立下了一条新的规矩。

    nbsp发起人是那个画画的小女孩，她宣布：从今往后，每有一个人上台讲述，台下必须指定一人，从头到尾闭目静听。

    nbsp不许记录，不许评判，只能听。

    nbsp规矩施行的第一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上台。

    nbsp她没有讲英雄，也没有讲神仙，只用沙哑的嗓音平铺直叙：“我这辈子，亲手埋了三个孩子。”

    nbsp台下寂静无声。

    nbsp被指定为“听者”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他紧闭双眼，粗糙的双手死死攥着拳，指节发白，身体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nbsp老妇人讲完，蹒跚下台。

    nbsp那汉子依旧闭着眼，两行滚烫的泪水却从眼角滑落，他用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声音说：“我……我也埋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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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小女孩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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