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没人知道那粒米是谁放的[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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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真正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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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光，就是从那里照进来的。

    nbsp玄音小庙的旧址，早已荒废，如今成了村妇们晾晒衣布的地方。

    nbsp一个姓刘的老妪在晾晒自家染的蓝印花布，午后的阳光斜斜照下，她忽然发现，那匹深蓝色的布上，竟泛起一层银色的光华。

    nbsp她凑近了细看，才发现布的纹理间，竟浮现出无数微小如草叶状的银色纹路，随着风吹布动，明明灭灭，煞是好看。

    nbsp她不知这是何故，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安宁。

    nbsp于是，她将这匹最别致的布裁了下来，给邻家刚出生的孙儿做了个襁褓。

    nbsp奇事发生了。

    nbsp那新生儿本是夜夜啼哭，可裹上这新襁褓后，竟一夜安睡，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nbsp半夜里，婴儿的母亲被一阵轻微的呢喃惊醒，凑过去一听，竟听见自己尚不会说话的孩儿，唇边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听……”她骇然抬头，只见窗外院子里，那匹蓝布剩下的部分，正无风自亮，银光流转，持续了足足三刻才渐渐隐去。

    nbsp这事传到了康晏耳中，他带着好奇前去查访。

    nbsp面对他的询问，刘老妪只是憨厚地笑着：“布会发光？许是那天太阳好，我用心洗得干净吧。”康晏借来一小块布料，用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反复察看，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nbsp他最终还是将布料还了回去，没有取样。

    nbsp只在自己那本厚厚的考察笔记空白页上，郑重地写下了一行字：有些光，是仪器检测不到的。

    nbsp康晏决定离开了。

    nbsp他在这里看到了太多无法用他的学识解释的东西，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一种敬畏。

    nbsp临行前夜，他想为这个村子留下点什么，或者说，从这个村子带走点什么。

    nbsp他架设起自己最宝贵的铜筒录音器，想录下一段属于这里的夜声。

    nbsp然而，他守了整整一夜，录音器里传来的，除了不知疲倦的风声，便只有单调的虫鸣。

    nbsp他有些失望。

    nbsp就在他准备收起设备时，一阵极轻微、极有规律的声响，从远处的老梅树下传来——笃，笃，笃，嗒。

    nbsp三短一长。

    nbsp康晏循声而去，月光下，只见聋儿正蹲在树下，用一只粗陶碗，轻轻敲击着地面。

    nbsp见康晏走近，聋儿停下了动作，将碗翻了过来。

    nbsp康晏看到，碗底沾着湿润的泥土，上面用树枝隐约划着两个字：别记。

    nbsp康晏愕然。

    nbsp他想问为什么，可聋儿只是对他摇了摇头，便转身，像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浓重的夜色里。

    nbsp第二天清晨，康晏去收拾录音器时，惊得呆住了。

    nbsp那黄铜制的收音筒内壁上，竟凝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nbsp霜花的纹路，细密地铺展开来，宛如无数片交叠的草叶脉络。

    nbsp而在所有脉络的正中心，有一个清晰的、小小的圆形印记，像极了一只倒扣的陶碗。

    nbsp他明白了，这里的人，这里的万物，拒绝被“记录”，拒绝被“保存”。

    nbsp他们只想被“活着”。

    nbsp学者登船那日，海上无风，水面平滑如镜。

    nbsp船刚离岸，一架素白的纸鸢忽然从村子的方向悠悠飞出，像是被人剪断了线，晃晃悠悠，不偏不倚，正好飘落在康晏脚下的甲板上。

    nbsp鸢上没有题字，只用最简单的笔墨，画了一只碗，碗里盛着半碗粥，粥上，浮着一粒米。

    nbsp康晏俯身想去拾起，就在他指尖触到纸鸢的瞬间，一阵微风凭空而起，将画上的那粒“米”——实际上是一粒真正的陈米——吹得滚动起来，滚落进甲板的缝隙，瞬间消失不见。

    nbsp船行十里，康晏回首望向那个已渐渐模糊的村庄。

    nbsp朦胧中，他似乎看到老梅树下，阿九正将一包东西，放入聋儿的手中，又伸手指了指风的方向。

    nbsp聋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将那包草药拆开，取出几片叶子含入嘴中，细细咀嚼后，将混着唾液的汁水，吐入了村口蜿蜒而下的小溪里。

    nbsp溪水潺潺，流向下游。

    nbsp一群正在溪边嬉水的孩童，仿佛接收到了什么讯号，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打闹，齐声唱起了一支没有歌词的小调。

    nbsp那调子歪歪斜斜，不成章法，却与他记忆深处，苏璃当年在幻境中所哼出的曲调，分毫不差。

    nbsp康晏久久地立在船头，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袍。

    nbsp他忽然彻底明白了。

    nbsp他带不走任何“故事”，因为他正驶离一个已经不再需要“故事”的地方。

    nbsp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化作了风，化作了水，化作了歌谣，融进了每一个人的呼吸与血脉里。

    nbsp而那阵将他送离岸边的风，正从他身后，轻柔而坚定地，推着他的船，驶向更远的海。

    nbsp康晏不知道，当他这叶孤舟彻底消失在海天之间时，老梅树下，阿九缓缓睁开了眼。

    nbsp风停了，仿佛在等待一个新的开始。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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