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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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用后，工资还剩好些，便给万千买了个语音玩具。那玩具只有一枚扭蛋那般大，是专为失明的人设计的。表面光滑细腻，颜色紫粉，可以腾空着萦绕在主人周围，播报正前方的路障。

    照万千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会飞的导航。

    回家之后，他便安心养着，没再去研究所，也没跟谁打电话。左右这么大的事，研究所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跟谁请假都显得多余。

    叶朱莉偷数据在他意料之外，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怨天尤人显得多余，追悔莫及显得无用，他便成日在家等着上面的指示，顺带跟楚乾厮混。

    只是，老板没找他，老金跟他的秘书倒是一天跑三趟。

    “我问过律师了，这次必须起诉！”

    老金每次都气势汹汹，纸老虎一般拍桌咒骂，说的话能漫过乌拉尔山。

    “起诉谁？”

    万千数摸着在桌上摆花生米，刚数到18就被打断。

    “当然是5M这群兔崽子！偷我们的研究数据，还打伤你！”

    万千接着18往后摆，“打伤我的那个人被楚乾送到警察局了，听警察说，那个杀手也不知道下单的人是谁。没证据的话，不好告。”

    “那还有叶朱莉，自从你出事她就不见了，数据肯定是她偷的。这可是关天的商业机密，要是搁21世纪，那丫头得坐牢的！”

    万千仍旧数摸着他的花生米，一个小孔一个小孔地往里面放。那小孔是楚乾专门为他雕的，给他闲来时打发时间用。

    “叶朱莉的手法天衣无缝，之前对付金赛文，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就算是她偷的，也会做得滴水不漏，你起诉也没用。”

    “怎么没用？当然有用！小万，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去起诉5M，不然他们拿这个数据去做产品，下一次生物机构排名，我们CR的地位不保。”

    老金滔滔不绝，秘书也在一旁附和，两个人一说一唱配合得极妙，像彩排过一般。对于一个失明的人，数据，地位，这些东西都仿佛被隔开了一座高高的山，远不可及。

    其实，真要起诉，并非一定要万千出马。只要老板有心，老金这个主管也支持，律师公函十分钟内就能出来。只是，数据突然遗失，还是在万千手里丢的，上面一直也没排除万千的嫌疑，老金几番探望，一是为了探病，二则，也是试探。

    临走时，万千已经没了数花生米的心情，是楚乾送老金二人出去的。老金觉得万千这人心眼太实，不懂商业竞争的凶狠，于是想做做楚乾的思想工作，让他再去劝万千。谁承想，话还没说出来，楚乾却率先发了难。

    “万千最近要休息，金先生如果没什么事，以后不必来了。”

    老金笑笑，说，那就后天再来看他。

    楚乾的眼神却骤然之间沉了下去，恍若黑云压城，乌泱泱把天都压低了一截，阴黑森寒——这不是楚乾该有的眼神，确切来说，这不是一直跟在万千后面毕恭毕敬的楚乾该有的眼神。

    “金先生不明白我的意思？”

    嚓！

    老金只觉得脊骨被芒刺扎了一下，尖锐的物体在骨头深处发出酸涩的痛感，仿佛将骨髓绞烂。

    “明白，明白......”

    等踏出小区大门，二人还没有从那样可怕的眼神中回过神来。秘书颤巍巍地问：“万博知道他这样吗？”

    前一刻爽朗无害，眼皮子一垂，便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寒气。

    老金在裤腿上擦去掌心的冷汗，说：“人结婚那么久，朝夕相处的，能不知道？”

    “阿嚏！”

    在客厅百无聊赖的万千打了个喷嚏，花生米安静地躺在桌上的小坑里，被他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后厌倦地扔到一旁，让许青阳帮忙放了个有声书，开始听《三国演义》。刚听到桃园三结义，张飞煞有介事地喊了声“哥哥”，旁侧便传来了悠扬的小提琴声。

    那是一首万千不知道的曲子，兴许是21世纪之后才创作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见了，听觉和其他感官变得尤其敏锐，几个音符流出琴弦，便替他扫空了方才的烦躁。

    他想着，要是一直看不见，索性就看不见吧。他与楚乾在这片天地里待着，日夜相伴，感情总归会越来越好。

    “你居然会拉小提琴？”

    一曲终了，万千的眸子变得亮晶晶的，愉悦极了。

    “兴许以前学过。”楚乾说，“但是不精通，只当个爱好，算不上什么本事。”

    “有爱好这一点本身就是一样本事。”万千抬手，摸到刚好探过来的指尖，然后顺着手臂的脉络，慢慢摸到轮廓分明的脸，“楚乾，我喜欢你，也喜欢你的爱好。”

    楚乾眉间松动，心里软软的，仿佛一团棉花接到了绒白的羽毛。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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