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在时光里聆听巴蜀回响 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158章 钢与柔:成都东郊的双重叙事[1/2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七看小说]https://m.7kanxiaoshuo.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清晨五点半,成华大道的梧桐叶上还凝着露水,老陈已经踩着永久牌自行车穿过八里庄的铁路道口了。链条吱呀作响,惊飞了铁轨边啄食的麻雀,它们扑棱棱掠过红砖墙——那墙是红光厂的老围墙,砖缝里还嵌着34;195834;的字样,是当年建厂时工人用钢钎凿下的印记。墙头上的野蔷薇正把花瓣舒展开来,沾着昨夜啤酒摊泼洒的泡沫,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极了厂里老档案里泛黄的奖状。

    nbsp一、信箱厂的荣光

    nbsp老陈的修车铺开在二仙桥路与圣灯路的夹角,铁皮棚子上爬满了牵牛花,门牌是手写的34;陈师修车34;,字迹被雨水泡得有些发胀,倒像极了他年轻时在红光厂写的黑板报标题。铺子门口总摆着个小马扎,街坊邻居路过时,会坐下来抽支烟,说些厂里的旧事。

    nbsp34;那时候谁要是能进773厂,提亲的能把门槛踏破!34;说这话的是李大爷,退休前是无缝钢管厂的锻工,手上的老茧比核桃还硬。他说的773厂,就是红光电子管厂的代号——那些年东郊的保密厂都有三个名字,对外是信箱号,对内是代号,正式全称反倒少有人叫。李大爷年轻时托了三姑六婆的关系想去红光厂当学徒,最后还是因为34;成分34;不够硬被刷了下来,这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nbsp红光厂的神秘从信封上就能看出来。我小时候帮父亲寄信,地址栏必须写34;成都106信箱3分箱34;,若是胆敢写上34;红光电子管厂34;,十有八九会被退回来,信封上盖着个鲜红的34;查无此单位34;。父亲总摸着我的头说:34;这是国家的秘密,咱们要守规矩。34;后来才知道,厂里连工人工资里都藏着秘密——每月多加的五块钱保密费,领钱时要单独签字,谁要是对外说漏了嘴,轻则记过,重则开除。

    nbsp那时的红光厂是东郊的34;小王国34;。厂里有自己的幼儿园,阿姨们都穿着蓝色工装,教孩子们唱《东方红》;有职工大学,父亲就在那里学的电子技术,课本上还印着34;内部资料,严禁外传34;;甚至有自己的医院,母亲生我的时候就在厂里医院,据说接生的医生是从上海调来的专家。最让人眼红的是家属区的苏式红楼,三层砖楼带着厨房卫生间,抽水马桶的拉绳一拽,34;哗啦34;一声,惊得隔壁平房的王婆婆直咂舌——她家那时还在用34;桶子34;,每天早上等着农民来34;倒桶子34;。

    nbsp张嬢嬢当年是厂里的打字员,她总说1965年更名那天最热闹。34;全厂职工在广场集合,听厂长宣读文件,把39;成都电子管厂39;改成39;国营红光电子管厂39;,红布一揭,鞭炮响得震耳朵!34;她边说边比划,手指在空中划出红布揭开的弧线,34;那天食堂杀了两头猪,每个职工发了二两白酒,连家属区的小孩都分到了水果糖。34;

    nbsp厂里的俱乐部是最热闹的地方。每到周末,露天电影的白色幕布一挂,全家属区的人都搬着小板凳来占位。放《地道战》那天,我挤在第一排,被鬼子的台词吓得钻到父亲怀里,他却笑得直拍大腿:34;傻小子,这都是厂里宣传队演的!34;后来才知道,那些34;鬼子34;都是车间里的老师傅,白天在车床前挥汗如雨,晚上在舞台上装腔作势,卸妆时脸上的油彩都混着机油。

    nbsp澡堂的蒸汽里藏着多少笑声啊。男人们下班后揣着肥皂盒往澡堂冲,热水管34;哗哗34;地淌,搓澡声、谈笑声混在一起,比车间的机器声还热闹。王师傅总爱占最里面的喷头,边搓澡边讲他年轻时的事:34;苏联专家教我们磨刀具,先用粗砂轮开刃,再用细油石抛光,就像咱们洗澡,先冲净泥垢,再打肥皂;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泼来的一捧热水打断,澡堂里顿时炸开了锅,水花溅在瓷砖上,映出一片模糊的笑脸。

    nbsp二、车间里的星辰

    nbsp红光厂的车间是我童年的迷宫。父亲带我去上班时,要先在门卫室登记,挂着34;访客34;牌穿过三道铁门,每道门前都有解放军叔叔站岗,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车间里永远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酒精混着松香,父亲说那是电子管的34;气息34;。

    nbsp显像管车间是最神秘的地方。隔着厚厚的玻璃窗,能看见穿白大褂的工人戴着口罩手套,在亮得晃眼的灯光下操作。父亲说那是10万级洁净室,地上的水磨石能照见人影,连走路都要轻手轻脚。有次我忍不住碰了下玻璃窗,被巡逻的安全员看见了,父亲赶紧拉着我道歉,回来后严肃地说:34;这里的玻璃比黄金还贵,划一道痕,咱们半年工资都赔不起。34;

    nbsp厂里的设备都是宝贝年仿制苏联的示波管生产线投产那天,全厂放假半天。王师傅是那条线的组长,总爱跟我讲他当年的荣耀:34;第一只示波管亮起来的时候,蓝幽幽的光把车间照得跟白天一样,厂长握着我的手,眼泪都下来了——那是咱们自己造的第一只精密电子管啊!34;后来我在东郊记忆的陈列馆里,真见到了那种示波管,玻璃壳上还留着淡淡的指痕,像谁当年小心翼翼抚摸过的印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nbsp老郑师傅的工具包是车间里的传奇。黑色牛皮做的,边角磨得发亮,里面装着二十多件家伙,从最小的螺丝刀到特制的扳手,每件都刻着他的名字年厂里搞技术比武,他就是靠着这套工具,用三个小时磨出了精度达0.01毫米的模具,比苏联专家的记录还快五分钟。退休那天,他把工具包传给徒弟小李,里面还藏着张泛黄的纸条,写着34;磨刀具要像养孩子,得有耐心34;。

    nbsp铁轨边的信号灯是孩子们的玩具。我们总爱蹲在道岔旁,看红色信号灯亮起来,再变成绿色,像玩魔术。有次被巡道工发现,把我们揪到保卫科,父亲来领我时,没打也没骂,只是说:34;这铁轨连着北京呢,出了岔子,国家都要受影响。34;那天晚上,他给我讲了34;一五计划34;的故事,说红光厂是苏联援建的156项重点工程之一,铁轨上跑的不只是设备,还有国家的希望。

    nbsp车间里的笑声比机器声还响。王师傅磨刀具时哼着川剧,调门高得压过车床响;李师傅给零件钻孔时讲笑话,逗得女检验员直抹眼泪;连最严肃的车间主任,都会在中午吃饭时,从铝饭盒里掏出块腊肉分给学徒。父亲的饭盒里总装着母亲炒的回锅肉,他说车间里的规矩是34;好菜要分着吃34;,所以每次都多带些,用搪瓷缸分给同事。那些混着机油味的饭菜香,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人踏实。

    nbsp三、烟囱下的黄昏

    nbsp红光厂的烟囱曾是东郊最高的地标,红砖砌成的筒身直插云霄,顶端总缭绕着淡淡的白烟,像支永远燃不尽的香烟。老工人们说,烟囱冒烟的时候,厂里就有生气;哪天烟停了,大家心里就发慌。

    nbsp我父亲是厂里的电工,总带着我去锅炉房。老马师傅是烧锅炉的胖子,总戴着顶蓝布帽,见谁都笑:34;来啦?今天的蒸汽足得很!34;他掌管着厂里的34;能量心脏34;——5000立方的煤气柜,2400立方米的氧气柜,还有1000立方米的氢气柜,这些庞然大物藏在厂区后面,像守护工厂的巨人。有次我问老马师傅怕不怕,他拍着胸脯说:34;这些家伙比我儿子还听话,按时吃饭(加煤),按时睡觉(停炉),乖得很!34;

    nbsp厂门口的哨兵岗亭是道独特的风景。哨兵穿着笔挺的军装,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对进出的人总要敬个礼。老工人们路过时,会下意识地挺胸抬头,像接受检阅的士兵。有次王婆婆带着孙子路过,小家伙学着哨兵敬礼,逗得哨兵忍不住笑,岗亭里的搪瓷缸都差点碰倒——那缸子上印着34;为人民服务34;,是厂里奖励的先进个人奖品。

    nbsp最难忘的是夏夜的厂区。下班后,男人们搬着竹椅坐在操场上,光着膀子摇着蒲扇,说些厂里的琐事。女人们端着洗衣盆去公用水龙头,肥皂泡顺着排水沟漂向远处,映着路灯的光,像串流动的珍珠。孩子们则在篮球架下追逐,惊起了趴在晾衣绳上的蜻蜓。烟囱在夜色里成了沉默的剪影,顶端的航标灯一闪一闪,倒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

    nbsp九八年夏天,红光厂开始减产,烟囱冒烟的时间越来越短。有天夜里,我被父亲的叹息声惊醒,看见他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烟囱发呆。月光洒在他的背影上,竟比车间的机床还要沉默。后来烟囱彻底不冒烟了,拆的时候,好多老工人都来送行,有人摸着砖缝哭了,说那砖上还留着他们年轻时的手印——当年砌烟囱时,每人都在砖上摁了个手印,说要跟烟囱一起34;为人民服务34;。

    nbsp如今烟囱的位置成了东郊记忆的观景台,保留了半截红砖烟囱作为装饰,上面爬满了绿植,倒像是给老烟囱戴了顶绿帽子。有次我带着父亲去逛,他站在烟囱下,指着砖缝里嵌着的小石子说:34;这是当年砌烟囱时,我跟你王伯伯偷偷塞进去的,说等老了就来看看谁的石子还在。34;话音刚落,一群年轻人举着相机跑过来,对着烟囱拍照,镜头里,父亲的白发和红砖烟囱叠在一起,像幅新旧交织的画。

    nbsp四、厂边的江湖

    nbsp建设路的贸易公司是东郊的34;奢侈品店34;。玻璃柜台里摆着上海产的雪花膏,青岛的花布,还有凭票才能买的自行车。厂里发的布票,母亲总舍不得用,攒到过年才带我去扯块红布,做件新棉袄。售货员阿姨认得厂里的人,看见父亲的工装就笑着说:34;红光厂的?今天有紧俏的肥皂,给你留了两块。34;

    nbsp澡堂隔壁的理发店是个热闹去处。王师傅的推子比车间的机床还快,34;咔咔34;几下就剪好一个34;工人头34;。他总爱跟顾客打听厂里的事,剪着剪着就说:34;听说你们车间要涨工资了?34;要是遇见厂里的先进工作者,他还会多剪两剪刀,说:34;给英雄剪得精神点!34;镜子旁边挂着张老照片,是他年轻时给苏联专家理发的样子,那时他还穿着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nbsp邮局的李大姐对106信箱的信件门儿清。每天上午十点,她都会把盖着34;成都10634;邮戳的信分好,用红绳捆成捆,等着厂里的通讯员来取。有次我替父亲寄信,她看了地址就说:34;3分箱是检验科的吧?张科长的信昨天刚寄走。34;她的抽屉里总放着块橡皮,专门用来修改写错信箱号的地址,橡皮上的字都被磨平了,却比任何公章都让人信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nbsp供销社的柜台前总排着长队。凭厂里发的购货本才能买到的白糖、奶粉,是孩子们最期待的东西。刘主任戴着副老花镜,算盘打得噼啪响,边算边说:34;李师傅,这个月的糖票用完了,下个月再来吧。34;但要是看见谁拿着医院的证明,他又会偷偷多给二两,说:34;给孩子补补身子。34;柜台下面的木箱里藏着各种票证,粮票、布票、工业券,像藏着一个时代的密码。

    nbsp五、东郊记忆里的时光褶皱

    nbsp从宿舍区出来,沿着当年上下班的路往前走十分钟,就能看见东郊记忆的大门。生锈的铁门还保留着34;成都红光电子管厂34;的字样,只是旁边多了块崭新的牌子,写着34;音乐公园34;。第一次进去时,我像闯进了时光的褶皱里——老厂房的红砖墙上,一半画着34;抓革命促生产34;的标语,一半喷着嘻哈涂鸦;当年的冲压车间改成了livehouse,舞台上方还挂着老式行车,只是吊钩上不再挂着零件,而是悬着五颜六色的灯串。

    nbsp设计师刘家琨真是个妙人。他把1.8万平方米的显像管装配厂房改成了演艺中心,水磨石地坪擦得锃亮,还能照见当年机器的影子;把玻壳厂房变成了艺术展厅,24米跨度的框架结构下,当代艺术品和老机床摆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和谐。最绝的是那个10万级洁净室,现在成了网红打卡点,玻璃墙上贴着当年的操作规程,旁边却摆着潮牌服装店,穿汉服的姑娘和戴棒球帽的小伙擦肩而过,像场跨越时空的约会。

    nbsp周末的东郊记忆总是挤满了人。穿洛丽塔裙的姑娘举着,在34;大生产34;的壁画前拍照;戴棒球帽的小伙子抱着吉他,坐在机床改造的咖啡桌旁弹唱;还有些像我这样的中年人,在34;厂史陈列馆34;里对着老照片发呆。有次我在陈列馆看见台老式刻线机,牌子上写着34;1975年出厂,红光厂精密车间专用34;,突然想起父亲说过,他年轻时就是靠着这台机器,拿了全厂技术比武的冠军。

    nbsp园区里的34;工人食堂34;最是暖心。墙上挂着搪瓷缸和毛主席像,菜单上写着34;车间回锅肉钳工小炒电工凉面34;。我点了份回锅肉,味道竟真的像张嬢嬢炒的,肥瘦相间,带着锅气的焦香。邻桌是对情侣,女孩拿着手机拍菜,男孩说:34;我爷爷以前就在这厂里上班,说当年能在食堂吃份回锅肉,比过年还开心。34;女孩笑着说:34;那我们多吃点,替爷爷补回来。34;

    nbsp漫卡街(以前叫明星街)的石板路还是老样子,只是当年的宣传栏换成了霓虹招牌。卖老冰棍的大爷推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车后座的保温箱上,用红漆写着34;红光厂冰室34;。我买了根冰棍,大爷笑着说:34;这味道跟当年厂里冰库的一样,就是现在年轻人不爱吃了,都去喝那边的网红奶茶。34;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有家奶茶店,招牌是用旧齿轮做的,写着34;时光特调34;。

    nbsp2019年挂牌34;成都国际时尚产业园34;那天,我特意回了趟东郊。老陈的修车铺还在,他正给辆共享单车补胎,旁边摆着辆擦得锃亮的二八大杠,车头上挂着红绸子。34;这是厂里老书记的车,今天他要来参加挂牌仪式,让我拾掇拾掇。34;老陈擦着汗笑,34;你说奇不奇?当年咱们推着自行车上班,现在年轻人骑着自行车来玩,这轮子转着转着,倒把时光转圆了。34;

    nbsp六、黄昏里的回声

    nbsp东郊的黄昏总来得慢悠悠的。夕阳把建设路的梧桐叶染成金红色,落在东郊记忆的涂鸦墙上,那些34;打倒一切34;的标语和现代的卡通图案重叠在一起,倒像时光在对话。老茶馆里,李大爷们还在摆龙门阵,茶杯里的茉莉花茶泛起涟漪,像他们年轻时荡过的东郊水库。

    nbsp34;还记得不?八三年厂庆,咱们拔河赢了无缝钢管厂,奖品是印着厂徽的搪瓷缸!34;说这话的是赵叔叔,退休前是厂工会的干事,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个搪瓷缸,缸子上的34;先进工作者34;字样还清晰可见。旁边的王阿姨笑着说:34;就你使劲最大,把裤子都扯破了!34;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它们掠过34;成都红光电子管厂34;的老招牌,翅膀划出的弧线,像道连接过去和现在的桥。

    nbsp我常去东郊记忆的livehouse听民谣,台上的歌手唱着《成都》,台下的年轻人举着荧光棒。有次散场时,看见个穿工装的老人站在34;红光厂34;的旧招牌前,用手轻轻抚摸着34;为人民服务34;的字迹。他的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像根被拉长的时光线。后来才知道,他是厂里的老厂长,特意从养老院过来看看,说34;听见里头的音乐,就像听见当年车间的机器响,心里踏实34;。

    nbsp回家的路上,路过老陈的修车铺,他正收拾工具准备关门。铁皮棚子的影子落在地上,像艘搁浅的船。34;走啦?34;他笑着问我,露出缺了颗牙的笑容。34;嗯,陈师傅再见。34;nbsp34;再见,路上慢点。对了,明天复古市集,我把当年修过的老自行车推去展览,有辆还是773厂的通勤车呢!34;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bsp晚风拂过建设路,吹起张嬢嬢晾晒的床单,也吹起了年轻人的衣角。远处的高楼亮起了灯,像片璀璨的星海,而老厂房的窗户里,也透出温暖的光。有个孩子追着萤火虫跑过,笑声惊起了铁轨旁的蟋蟀,它们的鸣叫声里,仿佛还藏着当年的车床轰鸣,烟囱喘息,还有那些永不褪色的烟火气。

    nbsp王婆婆最近总爱往东郊记忆跑,不是为了看年轻人的热闹,而是去漫卡街的修表铺。铺子老板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却能修好她那块上海牌手表——那是1970年厂里发的先进奖品,表蒙子上的划痕比她脸上的皱纹还多。34;小伙子,你这手艺跟当年厂里的张师傅有得一拼。34;王婆婆边说边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她攒的糖块,34;尝尝,当年厂里发的水果糖,跟现在的不一样。34;年轻人笑着接过来,说:34;婆婆,您这表修好了能当展品了,好多游客都想拍它呢。34;

    nbsp

第158章 钢与柔:成都东郊的双重叙事[1/2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